溺梦。

  是2014年发表在吴邪吧的文，全文5000+。当年《平凡之路》这首歌刚发布不久，我听完后觉得这简直就是在说吴邪本人，就立马写了这篇。

  我的故事，你真的在听吗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题记

【壹】

  我年幼那时，经常喜欢跑到巷尾的那户人家去做客。

  说是做客，其实也只是去那清闲清闲罢了，无非就是小孩子家家爱玩的天性做乱。

  巷尾那户只住了一个老人，大概年将六十，可他的双眼，却深的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，邃亮的可怕。

  他说，他姓关，叫关根。

  第一次听到这个姓氏的我还是疑惑了很久的，但久而久之，就习惯了，毕竟百家姓那么多姓氏，出现个生僻的姓氏也是正常。

  于是，我便称他为关爷爷。

  其实起初，我是并不知道这巷尾还住了户人家的，毕竟这里十分的偏僻，如果不是故意而为之，大概是很难走到这里。

  我也是因为一次年少无知，于家人争吵，离家出走，才走到了那里。

  其实九岁的我还是挺怕一个人走出家门的，大抵是因为被家里人护惯了，刚出家门的我还是有些找不找北的，于是就在家附近到处乱逛，竟走到了关爷爷家门口。

  我不知这是命中注定，还是偶然相错，总之，我竟神神忽忽的敲响了那扇尘封已久的门。

  或许刚开始的我也只是因为好奇才敲门的，只是当那门快要打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，我并不认识这户人家的人。

  只是当时走大抵是来不及了，那有些腐朽的大门已经被推开了一半。

  我呆愣在那里，有些慌张地望着里面的人。

  是一个老人，虽然面孔还有一半被隐匿在黑暗里，但我还是能看清他满面的沧桑，与脖子上，那隐隐的伤疤。

  那年九岁的我，内心里竟突然闪现出这样一句话。

  他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。

【贰】

  当时的我，与关爷爷并不是非常之熟，是因为这件事情，我才认识关爷爷这个人。

  那天，他看到我，他笑了。其实我觉得那非常的匪夷所思，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笑，而且，是那样的悲伤。

“小朋友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我愣了愣神，心里最初还是有些戒备的，因为父母总是唠叨，不要和陌生人讲话。

  可犹豫许久之后，我还是将名字告诉了关爷爷，不知为何，我的心里竟莫名的信任眼前的这位老人。

“我……我叫……吴念……”

  当我说出我的名字时，我突然察觉到关爷爷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亮光，但转瞬即逝。

  就在我被那眼神吓到退后一步时，我听见关爷爷嘴里似乎在喃喃些什么，我听的不太明晰，似乎是：天意啊……

  当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，眨了眨眼，问了句什么。

  关爷爷并没有回答，只是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，侧身似乎是示意我可以进来。

  我当时想都没有想，就跨近了门槛。现在想想，当时也真是够傻，竟随随便便就入了别家的门。

  关爷爷的家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，中间那空旷的院子里没有放置任何东西，显得十分寂寥。只有屋前有一棵我说不出名的大树，和树荫之下那雕花摇椅装饰这光秃秃的院子。

  我想，他一定很孤独吧。

  我就这么直径走进屋内，在堂前的椅子上坐下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，现在回想真是过意不去，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想的那么多。

  毕竟我那时也不过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罢了。

  关爷爷也随后踏进屋内，看见我如此随意的坐在椅子上，也没说什么，只是淡淡一笑，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，静静凝望着空荡荡的院门。

  那院门，对着北方。

  那时年幼的我，并没有去多想关爷爷为什么会让素不相识的我进入他的家里，直到后来才有所顿悟。

  只不过那也是后话了。

【叁】

  小孩好动天性总是不会被寂静的氛围所埋没的，我终于还是没能耐住性子，开始吵闹起来，扯着关爷爷的衣摆，缠着他给我讲故事。

  也许是关爷爷在寂寞的环境中待的太久太久，被我这么一吵闹，竟还没缓过神，目光涣散，目光还是毫无焦点的望向北方。

  我也就这么一直无理地吵闹着，一直到关爷爷缓过神，才安静了些许。

  “想听故事啊……”关爷爷的声音显得十分沙哑，声音就像喉咙里卡了一口浓痰一般，听着有些不太舒服。

  只见关爷爷咳了咳喉咙，才缓缓开口。

  “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？”

  我歪了歪头想了一会儿，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关爷爷脖子上的那道淡淡的伤疤。

  不知怎的，我突然想听听关爷爷的故事，当然，我也这么做了。

  关爷爷听到我这样的要求，突然愣了一下，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，但瞬间便恢复常态，淡淡地开了口。

  “我啊，也没什么可说的……”关爷爷顿了顿，“不过……我可以和你讲另一个人的故事。”

  我一听便来了劲儿，用手撑起下巴，然后便静静地等着关爷爷开口。

  “故事的主角啊……是一个傻小子……人们都叫他叫吴邪……”

  关爷爷又开始望向北方的天空，目光涣散。

  “……有一天啊，这个叫做吴邪的傻子，稀里糊涂地加入的一次探险，他在那里，遇见了一个小哥……”

讲到这，关爷爷顿了顿，又接着开口。 

“……那个小哥，十分厉害，一人就让一个千年的女粽子给下了跪。”

  关爷爷讲了很久，讲吴邪和小哥他们是如何但那神秘的地宫去探险的，之间又发生了那些惊心动魄又匪夷所思的事情，他们在探险的途中遇到了一个有趣的胖子，之后一起逃出了那危机重重的地宫。 

  我听的那叫一个入迷，简直是如临其境，感同身受，激动的都快要从椅子上跳起来。只是天色渐晚，我终于还是要回去了。

  离开关爷爷家是还是有些不舍，虽然也是与他刚相识不久，但孩子就是孩子，就算是刚见面，也可以变的如同十年交情般友好。

  当然，我真正舍不得的，还是那未完待续的故事。

  “关爷爷，下一次我还能来你这听你讲故事吗？” 我尽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，希望关爷爷能够答应。

  “当然可以……”关爷爷站在门后的阴影出，看不出表情。

  但当我听到这句话后，也还是十分开心的，蹦蹦跳跳地与关爷爷告别。

  在路上，我忽然听到关爷爷家里传来歌声，隐隐约约的散落在空巷之中，显得幽静。

  “……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也穿过人山人海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曾经拥有着一切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转眼都飘散如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曾经失落失望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失掉所有方向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直到看见平凡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才是唯一的答案……”

  我渐行渐远，歌声也随之而淡，渐渐了无踪迹。

【肆】

  没过多久，我又趁家里人忙事的时候，偷偷遛出了家门。

  毕竟我也只去过关爷爷家一次，刚开始还是迷了会儿路的，但还是找到了关爷爷的家。

  依旧是那有些腐朽的木门，沾落着点点灰尘。看来，鲜少有人来拜访过关爷爷，不知是关爷爷的朋友太少，还是怎么。

  我敲了敲关爷爷家的门，在门外等了许久，才听到门里有渐近的脚步声，然后慢慢的打开了那扇老旧的门。

  关爷爷看到是我，也就让开身子，让我进了门。

  我走到堂前时，忽然看到桌子上有一部些许老旧的收音机，静静的放在桌边上，仿佛驻立在时光尽头的老人般，有些深不可测。

  就像……关爷爷一样。

  当时我并没有为这古怪的想法而感到吃惊，只是出于一种好奇。

  我那时认为上一次那首歌就是这个收音机放出来的，我很想玩玩那个收音机，可想到那是别人的东西，就收回了贪玩的性子，走到关爷爷旁，让他继续讲那故事。

  关爷爷也没说些什么，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好，才缓缓开口。

  每每听到关爷爷讲吴邪的故事时，我就异常的兴奋，特别是那个小哥和胖子出现的时候，因为他们总是能帮助吴邪化险为夷，我想，那大抵便是大人们口中，生死之交的兄弟吧。

  故事里吴邪还遇到了许多人，他与他们相遇，相识，最后又相错，相离。

  只是当我听到吴邪一众来到了那云顶天宫，发现了一扇青铜巨门时，故事就戛然而止了。

  我正听的入迷，对于关爷爷的突然噤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，还以为是关爷爷忘记了后面的故事，只是等了很久关爷爷都再未开口时，我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。

  “后面呢？”

  关爷爷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没有了……”

  可是我还是没回味过来，又忙问关爷爷：“没有了？那那个小哥进入那青铜门之后，又发生了什么？”

  关爷爷没有回答于我，他又抬头望向了北方的天空。

  “故事……还是结束在这好……”

  关爷爷又忽然开口，接着又叹了一口浑浊的气，语气里透露出些许的悲凉来。

  我当时并不懂关爷爷话的意思，也不清楚故事是否真的讲完，但是当我看到关爷爷的眼神又变的涣散时，终于还是放弃继续追问之后的故事了。

  现在想想，当时的我，也还是太小了。

【伍】

  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看着关爷爷又望着远方的天空。

  他似乎很喜欢这么做，每当他神游时，他总是抬头望向北方，似乎是在怀念些什么。

  我终于还是忍受不了寂静，打破了这样凝重的气氛。

  “关爷爷，你在看什么？”

  关爷爷眨了眨眼，转过头对我说。

  “在望一个人。”

  “一个人？是谁啊？是关爷爷的朋友吗？”

  “……算是吧。”关爷爷顿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
  “那个……关爷爷，你是吴邪的朋友吧，不然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他的事。”

  其实当时我并不确定关爷爷是不是吴邪的朋友，只是随口好奇的问问罢了。 

  只见关爷爷的眼神忽然愣了一下，但只是一瞬间，那眼神又变的平静无澜。

  “不……我也只是个听书人罢了……”关爷爷沙哑着嗓子，平静的说着。

  我不知道关爷爷究竟经历过什么，总之我总觉得关爷爷一定是一个有很多很多故事的人，而且绝对比吴邪经历的故事要精彩万倍。

  只是我当时缠着关爷爷问了很久，关爷爷也并没有与我说他自己的故事，他只说，那不是小孩子该听的故事。

  就在我正胡思乱想着关爷爷的故事的时候，关爷爷突然打开了那桌边的老收音机，那首歌曲又响了起来。

  “……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只想永远的离开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想挣扎无法自拔

        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绝望着 渴望着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哭着笑着平凡着……”

  我就听这这旋律入了迷，还情不自禁的跟这哼着，之前对于故事的执着完全忘的一干二净。

  歌曲慢慢进入尾声，停止了旋律，我才慢慢回神，关爷爷也关闭了那老收音机。

  其实我觉得现在还在听收音机是件很奇怪的事，毕竟现在科技那么发达，差不多家家户户都会有个电视机什么的，而关爷爷家竟只有这个老收音机这么一件电器。

  那时候的我也只是单纯认为关爷爷家里没有钱，买不起电器，只是到最后我才明白事实并非如此。

  “关爷爷，这是什么歌啊？”我不禁有些好奇，因为我似乎发现关爷爷很喜欢这首歌。

  “……叫《平凡之路》。”

  “为什么要叫《平凡之路》呢？人们不都喜欢自己的人生越精彩越好吗？我就很希望能有吴邪那样子的经历，多刺激啊！”

  我终究还是没忍住，问了出来。

  关爷爷看了看我，摇了摇头。

  “做什么事情，都是要付出代价的，走的越高，也就越冷，失去的，也就越多……”关爷爷又望向了门外，日落的黄昏染红了半边天，几只离群孤鸿在夕阳边哀鸣。

  “……还是平凡点好，无忧无虑，没必要想太多太多，庸人自扰……”

  “……有些人啊，总是要走到无法回头时候，才懂得后悔啊……”

  我忽然有些恍惚，我听不懂这些大道理。

  只是看着关爷爷，不知道关爷爷究竟是在回答我，还是在回答他自己。

【陆】

  那一天，我踏着夜色匆匆赶回了家，结果被父母给打了一顿，质问我究竟跑去哪里撒野了。我不敢说我跑去别人家里玩，于是编了个谎，给唬弄了过去，不过也因此被锁在家里不能出去。

  两个星期之后，我父母终于是消了气儿，肯放我出去玩。

  于是我又跑去了关爷爷家的门口。

  两个星期过去了，关爷爷家的门上又积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，轻轻一碰，就落了下来，飘散于空中，在阳光下飞舞，闪烁。

  我捂住口鼻，敲了敲门，门上的灰尘仿佛受到了惊吓，四处飘散，逃离。

只是这次我等了很久，而扇门，终究是再也没有打开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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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女儿正听的入迷，听到我不再说话，便着急的说：“爸爸，之后关爷爷怎么样了？”

  我摇了摇头，摸了摸女儿的头发，说：“爸爸也不知道关爷爷究竟怎么样了，总之之后爸爸再也没有见过关爷爷了，我想……关爷爷大概是搬家……了吧。”

  女儿躺在床上还是有些不太相信，我笑了笑，帮她把被子盖好。

  “故事爸爸也讲完了，现在你要开始睡觉了。乖女儿，明天见。”

  我亲了亲女儿的额头，关上了女儿卧室的门。

  走到客厅，发现妻子已经进屋睡去了，于是我便一人坐在沙发上，回想这之前的故事。

  我的故事当然没有讲完，只是后面的故事我暂时还不想讲给女儿。

  不是不能讲，仅仅只是想留着一些，将来等女儿长大了，懂事了，再说给她听。

  当时我在关爷爷屋外等了很久，终于还是忍不住，想去推开这扇看起来并不是非常结实的门。

  其实当时我也实在是高估了我的力气，傻傻的想要撞开这门，不过最令我意外的是，那门更本就没锁，轻轻一推就开了。

我当时还真以为是我的力气才推开的，在门外愣了半天，才反应过来是门没锁。

  于是我踏进了关爷爷的家，环顾四周，依旧是那空荡的院子，和屋前那棵有些失去生机的大树，而那雕花摇椅大抵是搬回屋内了。

  我站在门前，呼喊着关爷爷，只是不管我怎么呼喊，都没人回答我，于是我便直径走向屋内，发现关爷爷也不在。

  屋内的东西和之前我来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，只不过是落满了灰尘罢了。

我这才意识到，关爷爷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了。

  我并不知道关爷爷去了哪里，只依稀记得曾经听关爷爷提到过一个的故人，在长白山之上，他马上就要出来了。

  他似乎还提起过一个胖子，一个唱戏的发小，一位当过兵的男人，和一个喜欢戴着墨镜的奇怪的人。

  我曾经问过关爷爷，他的那些朋友为何从不来看望他，而关爷爷也只是静静的闭上眼。

  “大概……是过世了吧。”

  只是我当时并没有听懂关爷爷在说些什么，只是听到长白山，就想起关爷爷故事中，那耸立着的青铜巨门，与那渐渐步入的那小哥。

  我不知道关爷爷是否去找他的那位故人去了，还是早已驾鹤归西。总之，我发现关爷爷的那台老收音机还留在桌子的角落那里。

  我于是跑到桌旁，去看那台收音机。

  忽然，我看到收音机底下，还压着什么东西，于是我抬起了收音机，取出了那个东西。

  那是一张老照片，照片上，站着三个人，中间那人是一个长的有些清秀的男子，笑得天真无邪。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胖子，手搭在中间那人的肩膀上，笑的灿烂。而他的右边站着一个穿着蓝色连帽衫的男人，面容清冷，但他的嘴角，有些轻轻勾起。

我忽然觉得这三人很熟悉，只是看了半天都没发现个所以然来。

于是我把照片翻过来，看到后面有一行清秀的瘦金字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致，铁三角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吴邪 书。】

  我又看这张照片很久很久，最后才看出，关爷爷和照片中的吴邪，长的真的很像……

  我想，关爷爷，或者说是吴邪，他或许真的有很多很多故事并没有说完。

  只不过，我也没法再去问清了。

  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听书人罢了。

【时间无言 如此这般 

       明天已在眼前

     风吹过的 路依然远 

     你的故事讲到了哪……】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终】

后记：现在看来我这篇文还挺矫情的，文笔和叙事还有些幼稚，但是当时居然还能被加精，真的挺受宠若惊的。非常感谢能看到这里的朋友，吴邪算是我初代男神了，有幸相遇并为他创作这篇文章，也希望他能一直被大家爱下去。